第六十四回—愛慾之城•第五夜

我時常聽見一句話，說人生道路上充滿了選擇。面臨選擇時，我們該從何判斷？今日看來的明智之舉，或許過了幾天便招來橫禍：今日看來的愚昧之舉，或許過了幾天便招來福氣，況且有些時候，我們沒有選擇權利……但不論怎樣選擇，有個共通點並不會變—人們永遠無法完全掌握選擇後，究竟會發生什麼結果。

有名言說過，懂得選擇是人生中最大的智慧，我活到這個年紀了，總覺得此言不假，可惜不論再明智的賢者，也猜透不了命運之神他，到底把分界點放在哪裡？往往要回首以往，我們才看透說，許許多多重要事件，起因居然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？

當我回憶往事時，時而會發現說，如果我當時不那麼作，那今天我會是另一種面目……或也不是，畢竟之中變數太大，但我可以篤定，有件事毫無疑問是我人生最大分界點之一。

那一天，送到我房裡的密函，即使過了十年以上，我仍然清晰記得那信封上的一言一語—

「致沃藍得•安吉里士先生—

素聞您狩獵之勇猛、劍藝之精湛，其〝蒼空領主〞之威名，可說威震八方，得萬人之崇敬，王國能出您這般人才，實為王國之大幸。

沃藍得先生，您闖蕩江湖多年，相信目睹過不少事情—與各國的軍力失衡，人民所得普遍低落，科技水準落後等等所造成的遺憾，我們認為改革的時候到了，是該一掃千年以來的傳統包袱，以嶄新面貌踏出星際之時。

為了王國永續發展與人民福祉，我們數度嘗試改革，但是守舊派勢力反彈實在太大，我們領袖—〝冰牙大公〞認為，已經不得不動用激烈手段，為了能一舉成行，我們求才若渴。

沃藍得先生，我們知道您不單單是個武夫，而是個真有抱負、見解，視救天上蒼生為己任的領導者，如果您想為王國未來盡一份心力，不願見到人民就此沉淪，請您加入我們。

我們虔誠邀請您加入，王國各地已經有許多團體、個人受到我們號召，願意一同奮戰，我們虔誠邀請您，為萬民福祉一起奮鬥。另外，您不用擔心生活問題，待我等起義成功，我們必定會提供與您功績相對應的豐富報酬以及地位。

這封信施了咒文，唯有您本人能讀，請將這封信寫上您的答覆，然後燒了它，您的答覆會傳達至我們本據地，我們等候您的答覆，請萬般考慮。」

現在回想起來，我所做出的回答，無疑改變了我自己，以及好多好多人的命運，儘管它那麼重要，經過十年之久，我卻仍然不懂，那時我作的選擇正不正確？話又說回來，那個擁有命運之書的男人，是否早已得知這一切發展？我不知道……

「喂喂，你還好吧？」我面前的瑪門拍掌喊我，讓我回神說我跟他以及邦三人，正像前天早晨一樣吃早餐商量事情，瑪門心情很好似問我：「你在想什麼想得出神啊？」「沒什麼……」我平靜回答說：「只是想起十幾年前，那個〝冰牙大公〞寄給我的邀請函。」

「冰牙大公？喔～～！」瑪門神色自若說；「你是指葛拉巴多•馮•格蘭克嚴姆公爵啊？」聽到這名字，邦臉色一變說：「這麼多人，提起這名字不好吧？！」「哈哈！」瑪門拍拍他肩說：「誰在乎我們說什麼！倒是沃藍得你怎突然提起他？」

「嗯……因為現在的情形，」我苦笑說：「雖然不比那一次要嚴重，但我這兩天也要做重大選擇，可我就是下不了決心……所以我想要是去請教某個人的話，說不定兩三下就獲得解答了。」看他們反應，顯然不明白我所指何人……算了，無妨。

宴會來到第五天，這一天最重要的便是有位重量級外國貴賓來訪，別說其他人，連我自己都十分期待他的到來—菲依蘭克•麥金塔，鐵龍騎兵團團長，人稱〝斯葛勒亞之銀狐〞，與柯利達共同製造勇者傳說的英雄人物‥‥去年柯利達來訪，沒見到本人真是遺憾，但這次能見到與他同樣地位的菲依蘭克將軍，也算不錯了。

對方可是銀河系最知名的人物，亦為斯葛勒亞王國軍方的核心，當然消息一經曝光，城內鬧得沸沸驣驣，大家都想見上一面，主辦方也不敢怠慢，想請羅倫安琪拉出來迎接……其實不用主辦方操心，羅倫安琪拉自己也曉得，她必須以王女身分迎接菲依蘭克將軍。

本以為這位將軍會搭乘戰艦盛大光臨，主辦方就在城外擺出大陣仗準備接機，豈料他竟然與秘書兩人乘著龍車到大門口，害一堆人撲了個空……真如傳聞所說，菲依蘭克將軍身為牧羊人之子，並不喜歡勞師動眾。

由於羅倫安琪拉率先與菲依蘭克會面，我幸運的可以在第一時間內見到這傳說英雄—猶如毛皮似披在頭至背後的銀色長髮，削瘦狹窄的面頰，細長尖銳的眼神，以及最為人閒談的突出高鼻子，構成了類似狐狸之面貌。

就我看來，穿著S級修行者專用戰鬥服的菲依蘭克將軍，模樣與那位大人真有幾分神似，飄泊著高深莫測之氣息。沒記錯的話，正因菲依蘭克將軍十分擅長智謀詭計，種種戰術層出不窮，難以預測其戰術，像狐狸般狡猾多詐，加上其面貌，亦為〝銀狐〞一名之由來。

羅倫安琪拉陪同下，菲依蘭克與秘書小姐一起到宴會大廳，隨即受到熱烈歡迎……但我挺在意那位秘書小姐，總覺得在那見過，可又想不起來……算了，這不重要。

我站在羅倫安琪拉身後，像背後靈似靜靜守候她與菲依蘭克交談，不愧是銀河系中居指的名將，其談話內容精闢非凡，光旁聽的我都覺得受益良多，如果能再見識一下其高超武技的話，此趟收穫就更多了，可惜沒機會吧？我那麼想的時候，他眼光瞄了我ㄧ剎那。

不知是偶然或刻意，再來菲依蘭克提出一個活動，只要能在單獨比劃裡，用武器碰到他身體，就可以向他要求一件事。此言一出，大廳內氣氛立即大為熱鬧，每個人都躍躍欲試。

嗯……終究是S級修者，一般人別說碰到他身體，上場挑戰的全數遭秒殺，他若拿的不是木製長槍，而是真槍的話，大廳內鐵定血肉橫飛……好厲害，其他人不用說，就連功力算不錯的白小姐也摸不到他一根頭髮，自己喊出投降……等著等著，終於換到我啦！好！讓我見識吧！

……嘖！果然是名不虛傳！憑我被稱為劍聖的劍藝，居然突不破他防備，他手中長槍好比大蛇一般靈活，不論我用手中的木劍襲向任何角度，他就是能自由自在撥開我的木劍。

高手過招，不過十招便知高下，就男人的自尊我不太願意承認，如果在戰場上用盡招術，很遺憾我的勝率不到十分之一，菲依蘭克的綜合戰鬥力遠在我之上，要是把我的戰力換成數值，就好比100與540，要不是單比較武藝，我可沒法與他僵持不下……

反正論起等級，他比我要高出兩階，輸給他是當然的，我就像個男子漢乾脆點認輸吧—「漂亮。」菲依蘭克他停住動作，狐眼打量我說：「沒想到在這個星球，還有如此傑出的修者，你有所屬那個軍團嗎？」

「什麼？」面對突然的問題，我回答說：「什麼意思？」「沒有的話，」他嚴肅樣說：「要不要到我這裡來？在這種小國，你不會覺得發展太小吧？」忽然間，又一個選擇擺在我面前，但我毫不迷惘說：「天下聞名的鐵龍騎兵團不會需要我這種小人物，況且王女殿下不會準許我離開她。」

「原來如此，」他饒富意味點頭說：「看來你就是柯利達沒見到的人，難怪與其他人氣質完全不同，那麼……」他快速轉動長槍擺出架式，氣勢截然不同說：「不好意思，請你發揮全力，讓我帶些土產回去給我朋友吧！」

（意思是他沒有認真應戰……哇！）我才想到這點，與剛剛根本不能比的凌厲攻勢如暴風般襲來！殺得我喘不過氣！好吧！賭上男人的尊嚴，跟你拼到底了！這場比試到了最後，我總算是在老天保佑下，僥倖擦到了他的後髮，得到向他要求一次的權利。

我左思右想，便向他說：「遭遇緊急事故時，請您前來幫助我。」他閉目思考一會後說：「沒問題，我向你承諾，會幫助你度過一次危機。」接受他的保證後，經過了四小時的激戰，我已經精疲力盡，便逕自回房睡覺，今天過的真充實……不對！

猛然自睡夢中驚醒過來，我把脫處一事忘得乾淨溜溜了！現在幾點？！我抓起時鐘一瞧，不妙！凌晨一點！我連吐自己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餘興都沒了！只剩最後一天，兩個副任務都沒達成！邦那邊還好處理，瑪門的話可不會善罷干休！怎麼辦？！怎麼辦————————？！「嗯哼～～」旁邊有嬌聲響起……

對喔！莫西妮今夜也睡在我床上……咦？床頭擺著什麼？空紙盒？裡面有兩張紙與小瓶子？一個寫著：「死相～～不是跟你說過，想要的直接找人家要就好嘛～～？何必又拜託別人呢～～？人家多少能理解，這種嗜好是有些難以啟齒……不過，只要是獨鍾於我的話……嘻嘻～～下一次，要親手脫人家喔，嘻嘻～～～」

另一個寫：「謝禮我確實收到了，多謝。我想你鐵定正為取得莫西妮之乳傷神，念在我們交情分上，特別為你準備了兩項法寶，一是強力利乳劑，只要塗抹於乳房上，隔天她就會漲奶，你趁勢跟她要一些就好。

二則是無痛榨乳機，趁她熟睡的時候擠！不用擔心弄醒她，巧合下我讓她吃了強力安眠藥，一些刺激不會醒來的。這兩項法寶的回報，僅需要分我一些都行了……我都替你準備得那麼週到，若是沒成功……那架熾天使鋼彈，還沒運走喔……」
……幸好，我跟這個叫瑪門的向來站在同一陣線。

話可不是那麼說的！這簡直就是犯罪啊！況且強力利乳劑也好，無痛榨乳機，還不都要我解開她那對爆乳的束縛，然後直取雪白高山，引發那粉紅山頂噴發出白色岩漿嗎！？被發現我可是死路一條啊——！

冷靜！先冷靜些確認選項！選項有—

1— 使用強力利乳劑，塗抹過程中弄醒她，然後她殺了我，人生自此結束。

2— 使用無痛榨乳機，擠奶過程中弄醒她，然後她殺了我，人生自此結束。

3— 兩個都不用，明天向瑪門道歉，然後他開熾天使鋼彈踩扁我。

……為何都是死亡路線？不不，再想想……

想到最後，我決定對莫西妮用無痛榨乳機！畢竟還有成功機率，即使失敗，說不定會放我一馬，但要是得罪瑪門……天曉得他會祭出啥東西對付我，為了保命，對不起！請原諒我吧—！在那之前，請讓我後悔請瑪門幫我……要是當時不找他，我也不用冒險做這種事……唉。

等我後悔兼懺悔完畢，準備脫掉莫西妮胸罩時，偏偏門外傳來了羅倫安琪拉的聲音說：「沃藍得，你睡著了沒？沒有的話，出來陪我好不好？」此時此景，我無論如何都要不理她才對，我卻該死的照習慣回答：「是，等我一會。」於是先前煩惱全部白費，乖乖出房門找羅倫安琪拉。

我隨她漫步到城牆上最高的瞭望臺，那裡明月高照、星光燦爛，山丘綿延不止，清爽涼風輕撫我倆肌膚，送來芬芳草香。我與她頭抬高，天上眾星凝聚成的銀河，其悠久光芒於眼瞳之中閃爍，每當凝視那無窮天空，靈魂好似擺脫俗世煩腦，乘著那光暈飛舞向星空。

羅倫安琪拉雙手扶到牆上，清風撥弄著她亮麗金髮，害黃金髮絲拍打著雪白臉蛋，她輕撥開瀏海，再把螺旋長髮撥到後頭，露出白晳細頸，然後向我柔聲說：「來到這城堡之後，有多久沒有兩人獨處了？」「讓屬下想—」

她玉指抵住我嘴唇說：「此處無外人，不用照君臣之禮……喚我安琪拉。」羅倫安琪拉回頭凝望廣大草原，臉龐有幾分寂寞之色說：「真奇怪，我們形影不離那麼久了，不過分開數日……」她頓一下，再羞卻低語：「不過分開數日……你的模樣怎樣都揮不去……只要閉上眼，空閒下來，我就會想到你，想到你身邊，想呼喚你過來……你呢？你又如何？」

「安琪拉……」我移到她身邊，近得能聞得到她髮香，與她一同遠望星雲，我的手伸向狀麗銀河說：「妳就像這美麗銀河樣，看起來那麼接近，宛如一伸手就能拿到……」動著五指，什麼也沒搆到，我收回手說：「但妳實際上那麼遙遠，遠得我無法想像，妳太高貴、太尊貴、太完美，不是我這凡夫俗子所能沾染……」

「你真的那麼認為？」忽然一雙白手捧住我的臉，不容許我轉移視線。

「看著我，沃藍得。」她海洋般深邃的湛藍眼瞳，直視著我雙眼說：「你以為我是什麼？教堂內讓人供奉的女神嗎？我沒有那麼神聖，沃藍得，我會哭會笑，會發脾氣、會嫉妒，會有生理需求，我沒有那麼純潔無瑕。

我會是高高在上的王女，不過是我父親正好是國王。王家有史以來最才色兼備，最風華絕代的未來女王？那只是別人想像力的產物。去掉了那些別人強加給我的事物，我還會剩下什麼？就只是個柔弱無力，需要別人照顧的年輕女孩，真要比起來，我遠不如你，甚至不如莫西妮與白鶴靈。」

「安琪—」「最重要的是，」她不讓我開口，自己背向我走幾步後說：「我沒有那麼遙遠，沃藍得，我就在你身邊，在你伸手可得的地方，只要你想要，隨時可以把手伸過來。在我還沒有失去耐心前，我等你……」她的背影，逐漸離我遠去，而我……只是站在原地，不知如何應對。

那夜，我輾轉難眠，不暸解為什麼，不懂羅倫安琪拉所說含意，更不懂我為何不追上去？如果我追上去的話，又會發生什麼事？我是不是悄悄地，溜過一次命運的轉捩點？我不懂……不，我不是不懂。

我是不願意承認，不想承認自己在害怕，害怕我那麼做，會讓我失去目前平穩的生活。我轉過身體，仍然想著說要是我跟上她，抓住她的手，之後會……唉，我必須承認，面對可能會改變生活的選擇，我與其他人一樣，沒有勇氣去面對……漠視選擇，就是一般人的選擇，我依然沒有脫出其範疇。

夠了，不要再想了……我把棉被往上拉，連帶煩惱罩住頭頂。即使想得再多，也趕不上世事變遷，隨波逐流才是生存之道……居然會有這種消極想法，我真的是從前那個，一度手握星球命運的男人嗎……比起這個，有件事我更要擔心—
「明天，要怎麼求瑪門饒了我啊……？」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明天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經歷過一段足以名留青史的精采辯論，我終於逃過被熾天使鋼彈踩扁的命運，取而代之要多給他一套白鶴靈的內衣褲……隨時有機會，至少不用像莫西妮之乳必須冒生命危險，至於邦那邊，他說能再親眼看到我，就十分滿足了……但是將來有機會的話，請優先找他來。

好了，不提這個了，今天，毫無疑問、無庸置疑是最後一天了！宴會流程、藥效期限都是最後一天了！我已經沒有退路，非得要下定決心，一決勝負了！！白鶴靈？莫西妮？羅倫安琪拉？甚至是安潔拉？！誰都好！請給我一些指點吧——！








下回預告：「下次真的，真的是結束啦，〝愛慾之城•終〞」

作者的話：「看看日期，老沃的脫處之路已經跑了三個月了……說實話，作者並不擅長兒女情長的情節，還真沒想到愛慾之城竟然作了那麼久……都怪沃藍得太優柔寡斷啦！

上次薩伊美擅自把去死團人員介紹給砍了，意外引來反彈啊～去死團比我想像的有人氣？下次我會找她出來做補充。那麼，大家下次見啦！」